舌尖上没有沁人心脾的茶香

郑华国 https://m.39.net/disease/a_5474667.html

几岁时见过如老鼠屎一样的茶叶，浓烈的特殊味道，大概就是茶香。

少年时和上海知青在一起玩，品尝过茶味，有点苦。那时，喜欢和我在一起玩的知青，花一角或者两角钱从供销社买一小包茶叶，放到白色搪瓷缸子里，注八成满的凉水，放到煤油炉上煮开，然后慢慢冷却慢慢喝。他让我也尝尝，我不喜欢喝。这种廉价的粗茶，我甚至不知道叫什么名。他告诉我，他的岳父有一个喝茶的缸子，内侧堆满了厚厚的茶垢，从不清除，也不让家里人用他的缸子，喝起茶来特别香。而且要是嗓子痛可以放一勺白糖，喝着如此又香又甜的茶，可以消炎云云。

真正品尝茶叶，是工作以后的事情。

记得有一天，同事从衣袋里取出一个铁质的带着弧度的扁铁盒，从中取出所谓“西湖龙井”，冲泡两碗，各自喝了。同事问我怎么样，我说挺好喝。有一种淡淡的青草味，涩涩的留存于舌尖。只是，舌尖上没有沁人心脾的茶香。同事说，哪里有什么青草味？这是正宗的西湖龙井的茶香，是茶香。他仔细地盖好茶叶盒盖，缓缓地装进衣袋，顺手拍了两下，说：这可是好茶啊！望着同事悻悻远去的背影，我想起鲁迅先生的话：“不识好茶，没有秋思，倒也罢了。”

倒也罢了之后的几十年，先后喝过许多的茶。茉莉花茶、黄山毛峰、信阳毛尖、六安瓜片、桐城小花、雀舌、金骏眉、安吉白茶、祁门红茶等等。只是一直没有“细腻锐敏的感觉”，所以认定自己与喝茶的“清福”无缘。

有一年的秋天，和同事们毫无征兆地就游了洞庭湖。在君山岛景区，有商家在销售特产君山银针茶叶。同事们觉得君山岛也没有什么玩的，吵着要乘船回去，看岳阳楼。我想品尝一下君山银针，便对同事们说，这里曾经是一位名妓居住的地方，你们找找，应该还有一口井的。同事问名妓的名，我说叫柳如是。然后我让商家泡了一杯免费的君山银针品尝。淡淡的味道，形倒是像根根银针似的，煞是好看。

还有一年的秋天，在皖南霄坑的一户农家的庭院边吃饭边赏月。饭毕，我问农家的主人，你们这产茶叶吗？他说全村家家户户都有茶园，不施化肥，不施农药，叫霄坑绿茶。一边聊着，主人一边上了茶来品尝。他说，身后哗哗流淌的泉水，配上自家的纯天然绿茶，才有茶的好品味。果然，他们家用剖开的竹子，一截一截接上，引来泉水注入庭院里的水池中，水池满了，就任由溢出流走…

天上的月亮更明亮了，庭院也没有围墙，山风习习，万籁俱寂。此时，我隐约置身“偷得浮生半日闲，人间至味是清欢”的情境中。

那一夜，所有饮茶的同事，均未能很快进入梦乡。而是，辗转反侧不能入眠。霄坑绿茶，果然有劲。

自己实在没有饮茶的清福，在云南旅游时，眼见工人赤着脚在加工制作普洱茶，虽然也买了两块圆饼似的茶，但，一直没有品尝。倒是朋友送给我的日照绿茶，令我心生好奇。北方而且是海边，居然也产茶。喝了，感觉有一种浓淡相宜的清香。特别是盛茶的毛玻璃瓶的造型和手感，令人难以忘怀。

十年前，京城的一位作家送我两盒大红袍。看到名字以为有点俗，茶叶怎么就大红袍了？冲泡一喝，却有一番惊喜。口感绵软，醇厚馥郁，生津止渴，只一口便欲罢不能。立即上网脑补大红袍知识，原来是这么贵重的茶啊！

看来，我一辈子就是喝粗茶的粗人，不过是止渴罢了。也从来没有“且将新火试新茶”的雅趣。有嗜茶者把苏东坡的两句词组成一副对联：“欲把西湖比西子，从来佳茗似佳人”。既是佳人，就存在着个人审美标准。所以，茶的优劣高下，除了一定的客观标准外，还有一个个人的口味差异。而张潮却固执地认为，只有他家乡的松萝茶才是最好的茶，想来也不失为一种情怀。